“说吧，你还偷偷练了什么。”顾昭昭就这样歪头看着李知夏。
李知夏不敢与她对视，只敢垂下眼看地板。
其实但凡是这里能玩的项目她都偷偷玩过了，保龄球，轮滑，台球，射箭，室内高尔夫……
顾昭昭只觉有点荒谬又有点好笑，于是她问：“一会儿玩什么？”
李知夏想了想，“去射箭吧。”
没错，她选了个她投入最多精力练习的项目。在偶像文化之下，某偶像运动会节目最火的项目之一就是射箭，除开脸的优势，这确实是一项兼具优雅与帅气的运动。李知夏就这样狗狗祟祟地开屏。
顾昭昭……她也确实吃这一套。
李知夏射箭的动作一下子就让顾昭昭联想到了某2.5次元女团的一位成员，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虽然和番剧里的弓道不太一样，但不得不承认，顾昭昭完全被李知夏下颌微抬，单眼瞄准的样子给迷住了。
弦音后‘啪’的一声。
顾昭昭不自觉地抿紧了嘴。
这一箭正中靶心，也正中某人的心。
李知夏侧过身来看顾昭昭，发现她抿着嘴呆在那，伸手晃了晃，“怎么走神了？”
“没……”顾昭昭眼珠一转，伸手就像接李知夏手里的弓箭，“让我玩一下。”
按照李知夏的设想的剧本，她应该像偶像剧里演过的一样，把顾昭昭拥在怀里，手把手教她，拉着她的手开弓，然后一箭十环，顾昭昭就抬头看她，她再低头，俩人来一场吻戏。
很可惜，现实并未如意。
因为她怂了。
“大拇指不要放这里，会被弦打到，”她只是站在一旁，上手纠正顾昭昭的手部动作，“等会拉弓之后你用右眼瞄准，不要瞄太久，凭感觉松手。”
顾昭昭有些手忙脚乱，看李知夏玩起来游刃有余，但拉起弓后她才发现，这一点都不简单，在过度用力之下身子抖得像个筛子。
“好，松手！”
相对沉闷些的‘啪’声，这支箭完美地击中了……靶子外的泡沫墙。
“啊~”顾昭昭抓了抓头发，“怎么会这么偏，我瞄的是靶心诶！”
李知夏咬了咬下唇，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刚刚，是不是闭了右眼。”
“啊！嘿嘿……”顾昭昭傻笑了一下。
第二支箭，六环，第三支箭，七环，第四支箭，八环，第五支箭，九环。
李知夏的面色都有些怪异，“你这进步还怪稳定的。”
“我是射箭天才吧，下一箭就该是十环了！”顾昭昭此刻自信心爆棚，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出征奥运会并勇夺金牌了。
很可惜，这一箭并未如愿，只射出了一个八环。
顾昭昭小脸皱成一团，“我今天就不信了。”
很快绑在腰间的箭袋里就空无一物了，顾昭昭习惯性的摸箭动作，只摸到了空气。
看着最后一支箭八环的成绩，她扁了扁嘴，“我信了。”
见她略有些丧气的模样，李知夏正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要说点什么才能不着痕迹地安慰一下她呢，没想到顾昭昭简直是光速恢复状态。
“我胳膊好酸啊，还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顾昭昭一边揉着自己的右臂，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李知夏，带点委屈的小目光特别像一只小狗。
李知夏看了下时间，才快到四点而已，吃完饭未免有些太早，不过她还是败给了顾昭昭。
“那走吧，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嗯……让我想想。”
两人离开了俱乐部，漫无目的地走着。
“要不我们去KTV吧！我想听你唱歌。”顾昭昭经常这样，被顾女士评价为想一出是一出。
“那走吧。”李知夏已经习惯了。
“我要听你唱喜欢你。”一进包厢顾昭昭就开始点歌。
李知夏的表情有点微妙，她害羞了，“换个。”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吗？”顾昭昭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李知夏故意偏头，默默拿起了麦克风，顾昭昭抱着点歌机一阵猛按。
顾昭昭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在李知夏唱歌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连余光都不敢跟顾昭昭对视。
一曲唱罢，两人都没有一次眼神接触。
顾昭昭更进一步，她直接凑到了李知夏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差坐她腿上了。然后轻巧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李知夏的半边身子一下就僵硬得像机器人。
红豆的前奏响起。
李知夏好像知道了顾昭昭的小心思，扭头看向她，顾昭昭感受到她的动作，也抬眸看向李知夏。
短暂的对视，两人都没说话，却好像说出了心里话。
这次，你只能唱给我一个人听。
好。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顾昭昭倚在李知夏的肩上，轻轻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她美妙的歌声。
在连唱了四首王菲的歌后，歌单空了，包厢内开始响起经典的拒绝黄赌毒。
某种氛围被打破，顾昭昭坐直了身体，伸手揉了揉李知夏的肩膀。
“痛不痛？”
“不痛。”
音乐有点吵，顾昭昭起身到点歌机前按下了暂停，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隐约能听到其他包厢鬼哭狼嚎的歌声。
“怎么不点歌？”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待一会好不好。”顾昭昭试探着侧躺在了李知夏的腿上。
好嘛，这下李知夏整个人都变得像僵尸一样了。
顾昭昭也不好意思脸朝上，她是侧着的，李知夏只能看见她的一小部分脸蛋和她的头发。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动作有些像在给小动物顺毛。
顾昭昭格外喜欢被人触摸的感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李知夏认真地感受着触感，滑滑的。
“你昨晚……没说为什么喜欢我……”
顾昭昭呼啦一下摆正了身子，转过了头，脑袋依然枕在李知夏腿上，现在是正面对着她，先是偷偷感慨了一下，夏夏确实是美女，连在这个角度看都好看，才开始思考她说的话。
偷偷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发现她表情很平静，似是随口一问。
顾昭昭被她这明明在意到极点却非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给可爱到了，脸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因为……”她故意拖着长音，偷偷欣赏李知夏竖起耳朵的紧张模样。
“喜欢你就像呼吸一样简单。”顾昭昭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李知夏有点不满这个回答，她轻轻低下头，直视着顾昭昭的眼睛，别在耳后的几缕发丝缓缓垂落，看的顾昭昭心头一跳。
因为角度的问题，她的脸沉在阴影中，但眼睛却亮的可怕，“不够，再说几个……”
“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送你个礼物。”
诶？
顾昭昭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掰着指头说起来：“因为你特别好看，因为你特别温柔，因为你特别善良，因为你是个好人，因为……”
李知夏突然弯下腰，整张脸一下贴近正在‘胡说八道’的顾昭昭，让她的话卡在嘴里。
“答得不好有惩罚。”
顾昭昭偷偷咽了下口水，干嘛突然贴这么近啦！
“……因为……”顾昭昭思考良久，这次说得很认真，语速缓慢，明显是一边思考一边在说，“因为你一直……特别包容我，不管做什么都愿意陪着我，总是像妈妈一样照顾我……”
“又这样说！”李知夏要患上妈妈PTSD了。
“怎么？你不喜欢呀，我就要叫，妈妈妈妈妈妈！”
李知夏也不惯着她，直接用手捂住了她正在叭叭叭的小嘴，她的手上全是顾昭昭的发香。
“呜呜~窝补闹勒——”李知夏捂得很严实，顾昭昭立马投降。
“礼物呢？”
“喏。”尽管不太满意她的回答，但这礼物既然准备了，不管怎样她今天都会找个时机送出去的。
是一条糖。
“诶？是这个！”顾昭昭眼神一亮，“盐牛奶，还得是你呀夏夏。”
这糖也算得上是两人的青春回忆了，上学时顾昭昭偶然在超市买到，吃了一颗后感觉惊为天人，立马去买了十袋，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爱上某个吃的，就一定会疯狂地吃，吃到没那么爱为止，听歌也是同理，要把一首歌单曲循环听到吐为止。
总之在她的带动下，几乎全班人都吃上了这种糖，顾昭昭最爱口味就是盐牛奶口味，还曾说出“我以后的婚礼，喜糖一定要发这个”。
顾昭昭迫不及待地就想打开吃一颗，却被李知夏按住了。
“等我们分开的，你再打开。”
“为什么？”
“为了让你吃糖的时候能想着我，以后每次吃的时候都想着我。”
顾昭昭的嘴角比AK还难压，她听话地收起糖，亲昵地挽上了李知夏的胳膊，“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
晚餐的氛围像是一首曲调欢快的片尾曲，是童年时最不喜欢听到的歌，因为那往往意味着该去写作业了，或是该去睡觉了。
人在接近幸福时最感幸福，在临近离别时最感离愁。
“我今晚能抱着你睡吗？”
“……”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
顾昭昭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钻进了李知夏的被窝，从背后抱着她，两人的呼吸逐渐同频，听起来好似只有一个人。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她是上午十点的飞机，一大早就得出发去机场，李知夏跟在她后面帮她收拾东西，不然就顾昭昭那丢三落四的性子，估计只记得带上自己的脑子了。
要排安检队伍，顾昭昭简直是一步十回头。
“舍不得我？”李知夏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顾昭昭扁着嘴不说话。
“想我了就吃糖，在飞机上只许吃一颗哦，剩下的回去吃，快进去吧，不然赶不上了。”李知夏一边说一边把顾昭昭往安检通道推，自己则是向后退了两步。
“知道了。”顾昭昭排进了队伍，视线却像开了自动追踪一样，牢牢锁在李知夏的身上。
李知夏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点一点向前，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幽幽叹了口气，又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