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一个贵族用不了什么力气,雷利拍拍身上的灰,衣角滴血不沾,刚抬头准备和老熟人打个招呼就看见对方把窗关上了。
呃……好吧。
雷利挠了挠脸。
女生看起来和记忆里的那个她并无差别,平静的眼里带一些疲惫,但仍然清亮。
真是神奇啊,这么多年没见,居然还是这么年轻。
他想起了过去,于是站在原地沉入思绪里,又抬头看看三楼的窗户,他感受到那道目光从始至终都毫不遮掩的一直在他身上。
噗,果然,跟以前一模一样啊。
雷利快要忍不住笑出来。
算了,她不想打招呼就不打招呼吧,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她总说跟着他们就没好事发生……
真是年龄大了,喜欢回忆往事。
他无奈摇头,掂着从贵族身上搜刮来的钱袋走出小巷。
白色披风的身影逐渐走远,三楼的窗户这才吱呀一声咧开缝隙。
雷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巷拐角处,我又看了看,确认他已经离开,便关好窗一屁股坐回床上。
真吓人啊,那么轻易就杀掉了一个贵族。
我仰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后蹬掉鞋子,翻身钻进被窝。
等衣服干了就出去找份临时工吧,香波地群岛离海军基地太近,加上天龙人时不时会来晃悠,所以不能久留。
刚刚那个是雷利吧?
我一边想,一边反手给自己掖被角,先前紧张时被忽略的伤痛又涌上来。
我皱了一下眉,没管,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闭上眼在脑海内回忆了一下西尔巴兹·雷利,思绪又慢慢发散到罗杰海贼团,然后联想到白胡子海贼团……
罗杰,白胡子,“D”,拉夫德鲁,不治之症,露玖艾斯海军卡普顶上战争……唔,好像饿了。
逐渐混沌的思维开始向一团乱麻发展,不成逻辑。
船上的颠簸让我十多天都无法好好休息,现在终于安定下来,舒适的环境令身体沾床就犯困,连再把眼睛睁开都做不到。
我最终被睡意裹挟着,沉沉睡去。
…………
……
嘶……好难受……
胃部一阵翻涌、扭曲,饥饿硬生生把我从梦里拽出来,我无语地望着天花板,既不想起床也不想吃饭。
呃,不对,人不吃饭就得饿死。
在肚子的大声抗议下,我起身抓过窗边晾着的衣服,嗯?已经干了?
我皱眉,在疑惑的驱使下,我右手抓过裤子往腿上套,左手把手机摸出来按下开机键。
这不是才睡了两个小时吗?我眯眼将手机凑近眼睛,这才看清楚原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嗯,睡了一天啊,那没事了,该饿。
我离开旅店,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坐在靠门口的桌前吃着炒饭。
还没吃下几口,我咀嚼的动作忽的一顿,面前笼罩下来的阴影带来的危机感让我瞬间如坐针毡。
空气凝固的刹那,我迅速把桌子往前踹开,桌上的餐盘洒落一地,我钻下桌子从侧面出来,一个麻袋就落在了我刚刚坐的椅子上!
“我的脚!该死的娘们!”身后传来痛呼,我回头一瞥,见那男人踩在了餐盘碎片上,横眉怒瞪着我。
我转身向餐馆大门跑去,可迈了半步,看清在门口堵着的两个男人后又立刻收回。
正想往后厨跑——饭馆一般会有后门——先前踩了餐盘碎片的男人已经拎着巨大铁锤朝我走过来了。
寒毛倒立,眨眼间死亡擦着我耳边过去,身体因恐惧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铁锤砸破木板墙壁,木屑飞溅!
我浑身一抖,顷刻间,求生欲带着我的身体钻过了被砸出来的洞,飙升的心跳连着肾上腺素一起充斥大脑!
眼睛略过周围,没有门,昏暗的环境下晃动着黄色的灯光,玻璃杯中的酒液折射的光芒与桌上的筹码相映。
这是……赌场?
愣神的那瞬间,心脏恍如停跳一般,像被紧紧攥住,我瞪大眼,来不及转头,只凭身体对危险的预感,朝旁边矮身一滚躲开了飞过来的大砍刀!
停止翻滚时,眩晕感还没过去,眼睛已经率先捕捉到了一把刀。
顾不得刀是靠在桌边还是挂在什么人的腰上,我抓住刀柄用力一拔,刀出鞘时发出轻微铮鸣,随即双手握刀回身用力一挑!
‘锵!!’
砍下来的大刀与细长的刀身撞出火星,我整个手臂被压得一沉,咬牙忍住虎口的疼痛,刀锋一转别开对面的刀刃,然后依着身体的本能——
刺出去!
血液四溅。
斜刺的刀刃恰好划烂了男人的心脏,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下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杀人的恶心感随后涌上喉口,我咽下唾沫,干呕的冲动几乎要撕碎我镇静的表面!
但最后我只是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把手里的刀从男人体内拔出,然后握得更紧。
我抬眼看着追上来的另外两个男人,双手持刀立在身前,刀柄的纹路被手心渗出的薄汗浸湿。
“该死,碰上硬茬子了!”
其中一人狠狠撂下这句话,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另一人一起上下打量着我。
那黏腻的视线比臭水沟里发馊的东西更令人作呕,我用力咬住后槽牙,眼睛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们,开口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你们,也想死?”
死亡总有出人意料的威慑性,那两个家伙后退了两步,连同伴的尸体都没管,转身就离开了。
“……哈啊……!”
几近屏息后猛然恢复呼吸,我大口喘气,手中的刀因为突然的泄力而摇摇欲坠,在即将落地时被旁边的人接住。
我扭头,看见对方腰间空荡荡的刀鞘,下意识地说:“啊,抱歉,刚刚用了你的刀……”
“没事,别在意这些。”对方把刀收回刀鞘后,我终于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个人是……
我抬头,缓慢地眨了下眼。
冥王,雷利。
…………
……
“久等了。”夏琪端来一盘海鲜炒饭放到我面前的吧台上,女士香烟在指尖燃着,烟雾随着窗户飘向屋外。
“啊……谢、谢谢!”
我还有点没缓过神,呕吐感还卡在喉咙口,实在没什么食欲,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开始实行缓兵之计——
吃饭的动作缓下来,却没有完全停止,手里的勺子还盛着半勺饭,我把手靠在吧台上,目光好奇地在旁边的雷利和面前的夏琪身上打转。
“怎么了?太久没见面,觉得夏琪姐的手艺退步了吗,小百合?”夏琪察觉到我的意图,身体前倾,手肘撑在吧台上,笑着问。
“呃、没,没有!怎么可能呢,非常好吃的!”我立马把勺子里的饭送进嘴里,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旁边悠闲喝酒的雷利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晃晃酒杯接过了话题,顺便点出了夏琪行为背后的含义:“你怎么在这儿?你家那位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人家?”
夏琪笑眯眯的,转头吸一口烟,夹烟的手贴在侧脸:“是呢,婚礼请帖呢?不会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发给我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先笑了起来,一人抽烟一人喝酒,可等看到我略显懵逼的表情后,笑声渐落。
“虽然我们是开玩笑的,但是……”夏琪抖落一截烟灰,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挑眉道,“小百合不会是把那家伙甩了吧?”
“所以,你们到底在说谁啊?”我完全找不出身边有什么朋友能让他俩这样调侃,“还有,呃,你们……”
我思考时下意识把手放到嘴唇边,指关节摩擦着嘴角:“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
“哦呀?”夏琪意外地看着我,“失忆了吗?”
意料之外的话让雷利也感到吃惊,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又上下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地问夏琪:“说起来,夏琪,从一开始我就在疑惑了,你觉不觉得……”
“啊,我也注意到了,刚刚就想问的。”夏琪终于正了神色,“小百合看起来变小了啊。”
两人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安静了片刻后,我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我十九岁……呃,大概吧。”
“嗯,长矮了三厘米啊。”雷利哈哈笑出声 ,全然不顾我已经完全呆滞的表情。
“哈?!长矮了三厘米?!”
我差点就要拍桌子站起来了,可看着雷利和夏琪一边笑一边瞥我几眼,我意识到恶劣的大人并不想轻易告诉我事情真相,只想趁着这个机会逗小孩儿后,我顿时一阵无语。
“你们真是……”我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于是眼镜在雷利和夏琪身上来回打转,试图一次性瞪两个人,
或许是终于玩够了,恶趣味消退,夏琪坐到吧台下的旋转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小百合?这可不是失忆能糊弄过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