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身边的人总哭哭啼啼。每听见她们的哭声仿佛在提醒自己快死了,可是没有经历过生死苦痛的祁欢并不明白为何要因为离别而哀伤。
人生在世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
待祁欢走后武安王妃回望丈夫轻声询问。
“王爷,长京真的还有旧日的海族皇室吗?”
几月前,武安王的书房里被人放了封信,来人绕过府中守卫准确无误的将信件放到武安王桌上。
在军营巡查几天的武安王回府后一眼就望见那封与桌上信报格格不入的信。
展开后就看见
‘长京宝珠楼 海族皇室’
对方精准的了解武安王目前所求是什么,给出的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于是武安王在收到信后连夜写了封折子递给长京。
而关于武安王收到的信上所写内容,武安王妃表示怀疑。
存世的鲛人数目寥寥,大多都被王公贵族们拿来榨取鲛珠,若真有海族王室再世,长京又要。
“上面没说,只说有鲛珠线索。”
武安王接过茶喝了一口,馥郁的清香让人沉醉其中。
“今年的茶味道真不错。”他夸赞道。
“此人能轻易的避开府中的耳目将信送到你桌上。”见丈夫没有放在心上,武安王妃提醒道“阿昭,这目的太明显了,我怕…”
“我知道。”武安王清楚此人目的不纯,“海族早已亡国多年,都城碧落海早已消亡,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我也不会相信一封来历不明的信。”
当年武安王夫妇带祁欢去寒山寺治病时,莲华大师曾提起过若世上还有能救祁欢性命的东西,恐怕只有昔日海族宫中的明月珠了。
可惜的是当年海族国破之时,皇室成员皆以身殉国,这世间所存的鲛人中再无海族皇室。
更别还能寻得传说中的明月珠。
这些年武安王派出了许多批人马去寻找海族皇室的下落,都了无音讯。
“善善,你莫要担心。”他唤着妻子的小名,安抚着她的不安“即使没有海族皇室的线索,我也该回长京一趟。”
南溟有鲛人,其泪可化珠,价值万金。高祖皇帝出征南溟,南溟国破,都城碧落海消亡,鲛人成为奴隶。
宁德帝登基后令管珠使大肆搜集鲛珠,鲛人处境艰难。在宁德帝的暴政重税下,底层被压迫的人联合起来勾连境外北域在珩越二十五年的春天发起了席卷庆国的暴乱。
史称珩越之乱。
战火从青州起,一路南下,直指长京。宁德帝就率众臣仓皇出逃陪都宁安。不到一年皇帝在宁安暴毙,英王祁宁登基为帝,率亲军平定叛乱,年号庆明。
扰动庆国一年多的珩越之乱落下帷幕。
他于庆明元年的冬天离京,和兄长已经十多年没有再见。
阔别长京多年,不知兄长一切可好?
*
长京朱雀街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避开人群悄悄进入了位于街尾处不起眼的店铺中。
他头戴围帽看不见面容,观察四周发现没人后,转身走向低着头的店家。
“啪。”
一个锦囊丢到桌上,清脆的响声示意里面有不少的银钱。
“我要的东西呢?”来人开口道。
店家抬头望了一眼,伸手在一旁的木箱在摸索半天,终于从底部掏出一块牌子。
木质的牌子古朴厚重,雕刻着鸢尾花纹,木牌用桐油刷过,借着反光可以看见上面的字。
“皇城司”
那人正要接过时,一直沉默不语店家开口了。
“你胆子不小,敢伪造皇城司的令牌。”
皇城司,顾名思义是拱卫京城,保护皇帝的机构,由世家子弟担任要职,其余大多都是平民选拔上来的。
“一群酒囊饭袋而已我有什么害怕的。”
来人完全没把皇城司放在眼里。
“鲁四,若你管不住你的嘴我不介意送你去死。”
长刀出鞘,寒光晃的鲁四睁不开眼,冰冷的剑快速擦过脖颈,抬手一摸指尖染上鲜红,他颤抖的望向面前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脖颈传来刺骨的痛,恐惧攀爬上脊柱。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多嘴在此人面前讨不痛快,明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惹谁都不要惹这个疯子。
见人被自己惹怒,鲁四不要命似的跑出柜台,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顾不上膝盖钻心的痛,他不停的磕头,“您瞧瞧我这嘴,怎么说不出几句好话。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边磕还边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扇到嘴角都带着血丝也不敢停下。生怕自己求饶的晚了,面前的人会马上用剑给自己来个了断。
“够了,要死别再我面前死。”这样的戏码男人见的多了,他不耐烦的打断鲁四的求饶,“我剑上沾的血不差你一个,想让我杀你还得先给钱再说,不然我瞧不上你的命。”
问此言鲁四就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他颤颤巍巍的起身抓起桌上的锦囊递给男子。
“这次就不收您费用了,以后您的单我都不会收费。”他谄媚的换上讨好的笑容,极力控制住发抖的脚,脖颈上的血痕看着可怖瘆人。
从死亡中侥幸逃脱的鲁四知道那剑若是再偏一分,他不可能还活着求饶。
男子无视鲁四伸出的手,提脚朝门外走去。
“我只是替人办事,这个是你该得的,下次记得给我打折就行。”
一出门外面狂风呼啸,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挤满了黑云,行人步履匆忙的朝家的方向奔去,他站在门处任风拍打,围帽上的黑纱起落间虽看不清眉目,但能瞥见眉间一颗灼目的红痣。
他目光落在远方,瞧着黑云翻涌的长京,笑的张扬。
“快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