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舟从小没过过小年，知道最多的就是年前要扫地，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节目的录制走到快结束，连工作人员都轻松了不少。

    聊天里说到小年，满是除夕将至的期待。

    剪辑——剪辑是后期的事情了，休息时间不少工作人员来找顾黎舟要签名。

    “万里船老师，祝你能拿到冠军。”

    非常可爱的手记本，纸张印刷着他眼熟但是不知道名字的卡通图象。。

    顾黎舟两下就签好自己的ID，小心把本子递回去。

    “那我回去得鞭策他们五个了，过几天不让你失望。”

    “不是。”

    带着口罩的女生抬头，“我不是说节目，是说KPL。”

    “希望你今年可以拿到冠军，放心吧我是你的陪嫁粉，你去哪个战队哪个战队就是我的主队。”

    陪嫁......粉？

    顾黎舟生硬地理解一下，“我应该不会改嫁。”

    “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反正头婚已经殉了。”

    【万里船：没想到粉丝眼里我们和俱乐部是这个关系】

    【李云泽：别管了，上了贼船就跟贼走吧】

    【万里船：其实这一年成绩也不算差了，没想到他们还是希望我转会】

    一千两百万。

    这是JBG给出的价格，顾黎舟光是答应就能拿百万签字费。

    李云泽在家已经开始悠闲的休赛期生活，按照以往，除了应付直播时长，他是不会打开游戏的。

    但林骄老是打完巅峰赛喊他去双排，最爱加班的一集凌晨两点凑了个五排还撞车了JBG。

    李云泽打个哈切，为了配合日夜颠倒的排位，他每天凌晨12点上班直播，把自己和观众的作息都带坏了。

    要睡觉了，李云泽想也没想的接着回复。

    【李云泽：没有冠军就是这样，你不爱看超话，其实你粉丝早就让我退役了】

    以前超话哪有那么热闹，热闹就算了，来的还是正规军。

    按现在这个直播频率这个月一定可以播完，李云泽静音关手机睡了。

    场子小点，如果是个万人场会更像总决赛，不过一个综艺的比赛可以布置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一面屏的屏幕，两侧还有小屏。

    可能考虑到只是走台，没有打开中央空调，顾黎舟一边在心里骂小气，一边带着谈尧他们几个调设备。

    “好冷。”有人说。

    “我把暖宝宝戴着，空调效果要是不好就带上台。”顾黎舟笑着说。

    “还可以带暖宝宝啊，我还以为会特别正经。”

    顾黎舟的手指屈伸，上海的冬天好冷。

    其实重庆也是。

    李云泽回复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让顾黎舟只能发呆。

    为什么不答应JBG，因为不想。

    18岁登上赛场，在队里过了19岁生日，第一个赛季就拿下冠军。

    胜利来的太快，冠军来的好早。

    到一年后再登上总决赛舞台，就算失利，顾黎舟也没有觉得冠军是多遥远的事情。

    时间是块磨刀石，他当时这么相信就这么走下去。

    呼。

    白气消散在空气中。

    “原来坐在台上打游戏是这种感觉。”谈尧拉回顾黎舟的思绪。

    “很爽。”顾黎舟笑，“线下线上上万人等着你操作。”

    顾黎舟边说边在台下观众席的座位虚点，他们没有主场，一般坐在客场的座位，教练席会坐在这里，工作日的比赛一般不会坐满，经常看他比赛的会坐在这几个位置。

    “天赋型选手。”

    谈尧在后面裁判的点头下把比赛机放回去，揽过顾黎舟的肩，“记这么清楚？下次我去看你你找的到我吗？”

    “等导播找你吧，他一个帅哥美女都不会放过的。”

    “男人啊，还没分别就开始敷衍人了。”谈尧抬脚空踢，逗顾黎舟开心。

    “已经想好第一天的阵容了，你包舒服的。”

    谈尧侧过头，看顾黎舟认真思考的模样，凑过去夹住气泡音，“谢谢~教练~”

    “疑似伪人。”

    第一天两场比赛，赵蒽去抽签抽到了下午场的对战Carry。

    几乎算的上最好的签了，下午比赛精神好，而且顾黎舟不知道Carry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这两天看起来有些萎靡。

    顾黎舟有在食堂和休息室悄悄观察Carry的处理，对于他来说，Carry是比轻空更遥远的前辈。

    他到JBG的时候Carry已经转会了，两年没有再夺冠加上无FMVP，没过多久就消失在新观众的视野里。

    不过观众会遗忘，但对手不会。

    幸运也不幸，按照上辈子的历史，顾黎舟貌似赶上了他最后的巅峰期。

    玩大法师的人好像更懂压制，因为知道在某个时间自己的伤害是致命的，无人能敌的，所以要支援出优，要入侵野区，要压塔推进。

    顾黎舟喜欢这么玩，他还在玩打野打单子的时候就习惯喊个中单和他一起三buff开，去打职业后也是这样，法师的爆发伤害像海浪一样溢出，然后被不同的七八个教练骂过不留技能。

    但操作风格不等于选手性格。

    Carry的性格和他的打法并不相似，在团队情绪的处理上反而被动，看他们吃饭甚至不玩手机的样子，让顾黎舟观察之后决定不学习。

    上午江静斯和箫声打完，4：2结束，江静斯带队锁定《战至荣耀》总决赛，下午就能决出最后的一位总决赛的参与者。

    顾黎舟为了比赛特意去请教了EM和幺鸡的BP，但BP之间的学问不止是他之前的理解，光是如何出英雄可以打满六场就难到了他。

    最后的BP安排还是先适配再强度美，最后选完才发现一点不对劲——好像选出了一个无前排阵容，前期不能结束的话就只能谁跑的慢谁是前排了。

    同样穿着西装，两个人要在裁判的引导下要握手之后下台。

    顾黎舟快步走过去，边走边回忆一分钟之前做出的阵容。

    或许是要契合教练的身份，今天化妆师给每个人做的造型都很成熟，他的头发被发泥抓到脑后，还被谈尧笑了。

    Carry也是，几个人里只有江静斯意外合适——毕竟这个人参加商务和联盟活动就爱装一副成熟社会人士的样子。

    他和Carry对视本来想笑，没想要Carry还是一脸愁容，甚至比之前更加绝望。

    战局也是这样。

    给谈尧拿出他熟练度更高的野核，虽然在边路上补齐了前期强度，但是作战能力还是不如对面，Carry做的阵容比他更加踏实，容错率更高，顾黎舟边做最后一手BP的时候还带着将前期部署，担心对面直接在前期把他们冲烂。

    但对面像特意没睡午觉换个地方接着睡。

    在队友还在打红的时候莫名其妙开奔狼“逮捕”，被河道墙卡住位置四打□□而被一换四全部收下，最后在自家高地被打出持续掉点后以平推结束对局。

    连续拿下三场，3：0率先拿到赛点，这个时候就应该开始赛马，保证之后可以拿到更多的优势。

    兰陵王。

    顾黎舟顶着谈尧的眼神，拍拍他的肩，“听话。”

    谈尧带人上分从来不玩这么阴暗的英雄，还是顾黎舟来了才让他练起来的。

    他苦练两天，结果顾黎舟把他当下等马。

    “为什么一选？”谈尧双手抱在胸前，等待顾黎舟回答。

    一选一定会被对面ter，肯定会比后选打的不舒服。

    顾黎舟翻自己的BP本，指挥谈尧锁下来辅助。

    “ter位给恩仔。”

    虽说是赛马，但也是用版本强度稍低的英雄，不会真做一个十零开的阵容，不然被对面暴打影响下一局怎么办。

    谈尧手指停顿一下，把召唤师技能换成了终结，逗的其他几个队友笑。

    顾黎舟也搁着笑，“你排位巅峰赛可以玩兰陵王辅助，带个干扰然后去越塔。”

    率先拿到三个赛点，他们整个氛围都轻松不少，像何书嘉看不出BP优劣的也能听出来这局是赢了不亏，输了后面更好打。

    一血在中路爆发。

    谈尧残血离开，赵蒽帮他刷野加快速率。

    中野联动打得非常好，顾黎舟在下面认真看，耳机里是几个人不断的交流声。

    明明他不是上场比赛的人，但这场比赛和他息息相关。

    他帮助的选手，他抉择的BP，他们在训练室里商量出来打法，还有他指出来之后没再犯的错误。

    这就是教练吗？

    这场大戏被深切地划分出几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存在着练习。

    正是因为前一场小团战逼出对面射手的闪现，辅助给出对面的站位，谈尧才能成功绕后切C。

    一次成功的团战，每一个结果都可以找到原因。

    4：0。

    四场比赛一小时二十分钟结束。

    最后一场即使是背水一战，拿上来可用的最佳阵容，他们依然输掉了比赛。

    顾黎舟应该和Carry握手，但手心相交的时候，他还是顺势扯过Carry的手臂，将他放在身前来了个拥抱。

    不擅长调节对内关系，不是指挥，也做不到指挥。

    以打手的身份随着队伍起伏。

    离开的时候，JBG说他是只能锦上添花的人。

    “加油。”

    Carry点头，拍着每位成员的肩离开。

    蓝红色的灯光交辉，在顾黎舟的眉目上偏移。

    上野中下辅的位置站好鞠躬，谈尧回头看一眼赵蒽就两步跑到顾黎舟身边。

    “你干嘛，怎么笑得这么慈祥？”他斜着眉问，没注意表情管理。

    “大家打的都好好，要不要去吃烧烤？”

    “不吃，哼，吃点清淡的。”

    谈尧思索着，还是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