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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圣灌江戏二郎

琰衡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且向灵山塔下修。列位看官,今儿个咱接着唠这精彩纷呈的《西游记》。这开头几句,乃是一首饱含深邃禅机的悟道诗。您瞧,想必有人心中正犯嘀咕:这佛究竟在何方圣地呢?莫急莫急,佛祖马上就要粉墨登场,给这热闹非凡的故事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咱们讲的这部《西游记》,采用倒笔之法,恰似一部时光倒流的奇书,此刻正讲到孙悟空回忆往昔那一段段威风八面的光辉岁月。

    话说这孙悟空,自石头缝里蹦出来后,便一刻不得闲,一路折腾,搅得天地都不得安宁。可到底折腾到何时,这故事方能有个分晓?嘿,告诉您呐,等那法力无边的佛祖一现身,这孙猴子立马就得老实下来。您呐,就耐着性子,佛祖这不马上就到了嘛。

    今儿个开场,咱就先细细咂摸咂摸这几句诗。佛在何处?都说佛在灵山胜境。可诗里说得妙啊,“佛在灵山莫远求”,您不必累死累活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去寻佛。为何?因为“灵山只在汝心头”,这“汝”,便是您。这诗啊,正是在点化咱们每一个人。您再琢磨琢磨,这灵山到底在哪?它并非在那遥不可及的天边,而就在咱们每个人的心里头。所以说,“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还有这“人人有座灵山塔”,啥意思呢?就是说咱们每个人都有一颗佛心,皆具佛性。为何这么讲?您想啊,佛祖已然开悟,达到大彻大悟之境,而咱们这些芸芸众生,不过是尚未觉醒的佛罢了。这第三句“人人皆有灵山塔”,那咱该到哪儿去修行,才能寻得心中的佛呢?答案就在下一句“且向灵山塔下修”,就是让咱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去修行,去寻觅那片宁静的佛土。

    您看这修行之事,有些人刚入佛门时,那叫一个热情高涨。一看书里写着“佛在心头”,嘿,便牢牢记住了。可修行个一年半载,就觉着佛在那庄严的大殿上,于是天天往大殿跑。再修个三年五载,又觉得佛在西天,越修离佛越远,人也愈发疲惫。为何会如此?就是把最开始“佛在心头”这句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说啊,《西游记》的开篇独具匠心,讲述孙悟空出世,彼时的孙悟空未经开化,恰似魔性未驯,其内心的躁动,就如同普通人那颗尚未修行、纷扰杂乱的心。待孙悟空修成正果,成了斗战胜佛,这《西游记》也就快到尾声了。

    好了,咱闲话少叙,书接前文,接着讲这《西游记》。上回书咱们讲到一个小回目,叫“小圣施威降大圣”,二郎神闪亮登场。玉皇大帝传下旨意,派人火急火燎前往灌州灌江口,请二郎神出山。这二郎神也不含糊,带着梅山六兄弟,还有那一千二百草头仙,浩浩荡荡朝着花果山进发,要去降妖除怪。上回书最后,正讲到二郎神和孙悟空斗法,这斗法可不是寻常的打打杀杀,而是斗那神奇的变化之术。

    一开始啊,二郎神就跟托塔天王提议,得把天罗地网最上面那一层撤掉。为啥呢?原来二郎神早有盘算,他要跟孙悟空斗变化,这第一招,便是两人各显神通,施展那身高万仞的法相。您想啊,要是不把上面那层网撤了,这法相一显,脑袋都伸不出去,还怎么斗法?所以得把四面八方围得严严实实,唯独把上头空出来。只见二郎神与孙悟空各自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高深法术,刹那间,身躯拔地而起,化作身高万仞的巨人,其身姿威风凛凛,面容却带着几分令人胆寒的狰狞。

    这一下,花果山上的猴兵、猴将,还有那些猴子猴孙们可就遭了殃。他们抬头一看,好家伙,两个巨人矗立眼前,身高万仞,锯齿獠牙,吓得胆战心惊,哪还敢打仗,撒腿就跑,四下里乱成一锅粥。梅山六兄弟带着那一千二百草头仙,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捉拿这些猴兵猴将。这可把孙悟空急坏了,自己的手下被人家追得到处跑,他这心里能不慌吗?心一慌,这法术就施展不下去了,再想维持那身高万仞的法相,也没辙了。于是,孙悟空赶紧变回原形,二郎神也收了法相,两人就在花果山前,接着斗那变化之术。

    这接下来,可就更精彩了。孙悟空眼珠子滴溜一转,摇身一变,化作一只小巧玲珑的麻雀,扑棱棱飞到树枝上,躲在那儿。二郎神哪能示弱,他也施展法术,瞬间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这老鹰可是麻雀的天敌,一展翅,便朝着麻雀飞扑过去。孙悟空一看不妙,又赶紧变化,这一回,他变成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噗通”一声,跳进溪流里,搅起一阵水花。二郎神一看,嘿,你变鱼,我就变鱼鹰。只见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鱼鹰,稳稳落在溪边,眼睛死死盯着水里的鱼,看准时机,猛地一伸脖子,那尖嘴就朝着鱼啄了过去。

    孙悟空在水中机灵非常,眼见鱼鹰袭来,身躯猛地一扭,再度变化,幻化成一条细长水蛇,在水中蜿蜒穿梭。二郎神见此情景,毫不示弱,瞬间摇身一变,化作一只丹顶鹤。只见那丹顶鹤迈着修长双腿稳稳立于岸边,脖颈陡然前伸,如铁钳般锐利的大嘴,朝着水蛇迅猛啄去。

    再看那水蛇,“嘶溜”一声,身子一扭,在水里转了个圈,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二郎神所化的丹顶鹤,此刻正伸长脖子,瞪圆了眼睛,在水面上、岸边来回仔细搜寻,可那条水蛇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各位看官,您不妨猜猜,这鬼灵精怪的孙悟空,此番又摇身变成了什么呢?

    要说这二郎神啊,眼下水蛇消失不见,心里正暗自着急,可当瞧见孙悟空变成的新模样时,顿时犯了难,不禁在心中连连叫苦:“罢了罢了,我可没法再跟他斗这变化之术了,他变的这东西,实在是太不入流啦!”您道是怎么回事?原来,孙悟空变成水蛇后,察觉到丹顶鹤袭来,猛地将身子一摇,“扑棱”一下,如离弦之箭般从水中蹿到岸上,紧接着浑身光芒一闪,竟摇身化作了一只“花鸨”。您若去翻看《西游记》原文,白纸黑字,写的正是这俩字——“花鸨”。这“鸨”字的写法也挺有意思,左边是匕首的“匕”,写出来形状有点像“七”,下面加个“十”,右边配上一个“鸟”字,合起来念作“bǎo”。平日里听那些讲书先生讲评书,但凡讲到妓院相关情节,总会提及一种人物,唤作老鸨子。您瞧这“鸨”字,从字形上看,可不正是“匕十鸟”的组合嘛。

    那花鸨究竟长啥样呢?它跟大雁有点相像,只是个头比大雁稍小一点,背上还布满黑褐色的花纹,所以才叫花鸨。在古人的认知里,这花鸨被视作至淫至贱之物。《西游记》原文就是这般描述的,二郎神一眼瞧见孙悟空变成一只花鸨,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花鸨在鸟类里头,可是出了名的至淫至贱。这反映出古人对生物界的一种看法,他们觉得这鸟长得像大雁,字形上又有“匕十鸟”的构造。有人解释说,为啥叫“鸨”,还写成这样呢?据说这种鸟能跟七十种鸟交配。甭管是高贵的鸾凤,还是凶猛的老鹰,又或是寻常的麻雀、乌鸦,花鸨都能与之交配。也正因如此,古人瞧不上这种鸟,觉着它极为淫贱,后来就把妓院里面妓女的头儿称作老鸨子。而在《西游记》里,实实在在地写到了这花鸨。

    二郎神一看孙悟空变成一只花鸨,内心一阵纠结,心说:“不行,我可不能再跟着变了。我变啥好呢?要是变成一只凤凰,他见着我,来上一句‘呦,大爷老没来了’,这我可受不了。他要是再施展那老鸨子的做派,我变成啥都拿捏不住他,回头把我这尊神的名声都给糟践坏了,这哪行得通?不行!绝对不行!”二郎神心意已决,不再跟着变了。只见他身子一晃,从那丹顶鹤变回本相,依旧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可这时候,他手中那三尖两刃神锋并不在手里。前文书里,您要是还有印象,二郎神和孙悟空斗变化之法,到了要变鸟的时候,二郎神就把自己的三尖两刃神锋交给梅山六将拿着了。那二郎神身边还带着啥兵器呢?您要是记得上回描述他的形象,他可是左持金弓、右携银弹,这可是二郎神随身不离之物。这会儿二郎神变回本相后,一只手抄起金弓,另一只手掏出银弹,把弹弓拉得满满当当,冲着那只花鸨“啪”地一撒手,“嗖”的一声,银弹如闪电般,直奔花鸨鸟而去。

    孙悟空一看,心里暗叫:“嘿,我变只花鸨,本想戏耍你一番,你倒好,不跟我玩这变化的把戏了,还拿弹弓打我。这哪成啊!”一瞧那弹弓冲着自己来了,孙悟空眼疾身快,就地一滚。再看那花鸨,已然没了踪影。二郎神赶忙聚精会神,往四下里打量,心里直纳闷:“这孙悟空跑哪儿去了?这回又变出什么花样了?”正瞧着呢,二郎神眼睛一亮,“哟”了一声。原来,他瞧见山崖底下冒出一座小庙。二郎神暗自思忖:“怪了,我刚才路过这儿的时候,可没瞧见有庙啊。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山崖底下就多出一座庙来?”二郎神赶忙把自己额头上竖着的那只天眼睁开,往下仔细一瞧,心里有了底:“这必定是孙悟空变的!”

    果不其然,孙悟空一看二郎神拿弹弓打自己,就地一滚,滚到了山崖之下。孙悟空也在琢磨:“我还能变啥呀?我连花鸨都变出来了,再变别的估计也糊弄不过他了。得了!”往山崖底下一滚,瞧见那儿有一片平地。他灵机一动,往那平地上一趴,一抬头,一撅尾巴,嘴里喊了声“变”,嘿,瞬间就变成了一座庙。您瞧,他嘴一张,就成了庙门;舌头一立,化作殿里的菩萨像;满嘴的牙变作两扇门;眼睛一瞪,成了窗棂。两只手往前一趴,又变成了什么呢?变成了山门前矗立的狮子。孙悟空心里美着呢,合计着:“我变得不错呀,这小庙看起来精精致致的,挺好!”可他突然犯起愁来,还有条尾巴呢,这尾巴该咋处理?带着尾巴也不像个庙的样子啊。他脑袋一转,有了主意:“对了,我把尾巴变个旗杆得了。”“扑棱”一下,他就把尾巴变成了一个旗杆。可这孙悟空也有疏忽的时候,您想啊,他变旗杆,要是变个普通的旗杆,倒也说得过去。可他这尾巴一立,变成的是啥旗杆呢?竟是大营里面用的那种标斗旗杆,还在庙后一立。孙悟空自己却浑然不觉,还挺得意,趴在那儿心里想着:“二郎神,你要是发现了我,嘿嘿,只要你进庙,我就立马把你拿下。”孙悟空趴在那儿,通过两个窗棂(也就是他自己的两只眼睛),紧张又兴奋地往外瞧。

    二郎神于山崖之上,一眼便锁定了下方那座小庙,心中笃定:“此必为妖猴所化无疑。”当下,二郎神脚下踩踏祥云,自山崖顶端徐徐而下。可走着走着,他陡然停住,暗自忖道:“我若这般大大咧咧地径直下去,那孙悟空一旦瞧见,必定撒腿逃窜。届时我再想将他擒获,他不知又要变幻出何等稀奇古怪的模样。这可使不得!”念及此,行至半途,二郎神驾驭祥云绕过山弯,停驻于山后。他心中琢磨:“我得变个模样,那妖猴化作庙宇,我便化身成一位前来烧香的妇人,兴许能骗过他。”这般想着,二郎神在山弯之后,口中轻喝一声:“变!”这一声“变”音刚落,刹那间,二郎神身上的金盔金甲仿若梦幻泡影,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已然幻化成一位少妇。

    但见这少妇,面若淡淡桃花,腰似轻轻杨柳,朱唇一点,尽显娇俏之态,杏眼一飘,勾人心魄,端的是一位风姿绰约、标致动人的女子。她头戴白色素巾,身着素色孝服,一看便知是家中刚遭变故,前来庙中烧香祈愿之人。二郎神所化的少妇,臂弯挎着一只小篮,篮中放置着香烛,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扭一摆地前行。随后,她自山湾后转出,朝着庙门径直走去。

    她口中念念有词:“我的天呐,唉,可怜我那丈夫早早离世,我今日特来庙中烧柱香,祈求佛祖保佑。”边念叨着,边挎着小篮,一步步朝庙门前靠近。

    您瞧,二郎神心里算盘打得精明。他暗自思量:我若进入庙中,到了他肚子里,定要狠狠折腾一番,将他的五脏六腑搅个稀烂,这妖猴自然性命不保。可万一我前脚刚踏入门槛,后脚还未跟进,他猛地合上嘴巴将我咬住,那可就糟糕透顶了。二郎神这般想着,已然挎着小篮行至庙门前,心中一犹豫,却不敢贸然进去了。他心中满是担忧:万一被他咬住,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堂堂一尊大神,化身成小媳妇已然够憋屈的了,要是再被他叼住,那可真是颜面扫地。此刻的二郎神,就这般站在庙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往前一步不敢,往后退又心有不甘。

    环顾四周,庙门前的两只狮子距离二郎神最近。您可别忘了,这两只狮子实则是孙悟空的两只手所变。孙悟空幻化成这座小庙,正暗自得意地瞧着,心里想着:“嘿,这小媳妇模样又高贵又漂亮,哈哈,真俊呐,还朝我这边扭过来了。不用问,我这花果山前山后、山左山右,这几日尽是战火纷飞,哪会有小媳妇在这时候来烧香还愿?这必定是二郎神变幻的。好哇,只要你敢进庙,我定要将你咬死。”

    孙悟空趴在那儿,双眼紧紧盯着二郎神。见二郎神来到庙门口,却止步不前,心中顿时了然:“得嘞,不用多说,这小子肯定是回过味儿来了,怕我咬他。”孙悟空这么想着,一瞧二郎神的“三寸金莲”离自己近在咫尺,心中暗喜:“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孙悟空悄悄将一只手往前一伸,一下子就摸上了二郎神所变“小媳妇”的脚。

    二郎神吓得浑身一颤,“扑棱”一下蹦了出去。再看那座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孙悟空也察觉到二郎神不会进庙了。只见他身形一转,恢复本来面目,脚踏祥云,悬浮在空中,调侃道:“小大姐,你如此年轻,我也正值年少。看你身着孝服,想必家中有人过世。听你在庙门口哭诉,想来是丈夫没了。你孤身一人,着实不易,要不干脆嫁给俺老孙,咱俩凑成一对过日子得了。”

    这可把二郎神气坏了,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心中怒骂:“好家伙,说你是老鸨子习性,你还真是本性难改。见我变成漂亮媳妇就起了歪心思。”二郎神当下不再维持小媳妇的模样,摇身变回本相,手指着孙悟空,怒喝道:“你这泼猴,往哪里逃!”

    孙悟空身处云端,见二郎神不再与自己周旋,纵声大笑道:“罢了罢了,二郎神,你既不愿与俺老孙凑成一对,那便作罢,俺走也!”话音刚落,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二郎神环顾四周,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这泼猴究竟逃往何处?怎会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二郎神转身来到花果山前,只见梅山六将率领着那一千二百草头仙,已将花果山的猴兵猴将大多擒获,全都绳捆索绑着。二郎神大步迈向梅山六兄弟,开口问道:“众位兄弟,可曾瞧见那妖猴?”

    梅山六将齐声回应:“小圣,我等并未看见。”

    二郎神又问:“那妖猴究竟去了何处?他之前与我斗法,我一时疏忽,竟不知他逃向了何方。”

    梅山六将提议道:“小圣,不如我等在山前山后仔细搜寻,绝不能让妖猴逃脱。小圣您往空中查看一番,看能否寻到他的踪迹。”

    二郎神闻言,脚下踏起祥云,升上空中。此时,托塔天王与哪吒三太子也脚踏祥云,立于半空之中。托塔天王一只手稳稳托着宝塔,另一只手高举照妖镜。原来,此前二郎神与托塔天王商定,撤去上方那层天罗地网,又担心妖猴逃脱,便嘱托托塔天王手持照妖镜,时刻留意四方,一旦妖猴逃窜,即刻告知。因此,托塔天王丝毫不敢懈怠,在二郎神带着梅山六兄弟及一千二百草头仙前去迎战孙悟空时,便一直守在半空,举着照妖镜仔细观察。

    二郎神升至半空,见到托塔天王,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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