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玙用头发挡住了纱布，虽的确是个小伤口，但他眼神黯淡地靠在窗边，整个人都没什么血色。
江明夷乱扒拉艾玙的脸，道：“我靠，哪个狗崽子干的”？
艾玙推开他，淡淡道：“我好累，想睡觉”。
邬祉向江明夷摇头，指了下手机。
俩人意会。
群聊（3）
邬祉：又遇鬼了。
江明夷：我靠，给鬼打成这样？鬼呢？
邬祉：被他打死了。
江明夷：……那鬼也不能这样。
夏又桉：以后不能让小鱼落单。
江明夷：小鱼？你恶不恶心？
邬祉：我同意。
江明夷：……
结果，纱布当天晚上就被艾玙取了。
最后，高二三班以67朵摘下第四桂冠。
期中考试前两天，艾玙整个人都要埋进习题里了，三个人轮番上阵给他讲题，但艾玙还是一知半解的。
每考一门，艾玙便随着大部队在学校名人巷，一个个拜过去。
最后依然稳定发挥。
排名表
第一名夏又桉
第二名江明夷
第三名邬祉
……
第九十九名艾玙
……
“我进前一百了！”艾玙已经沉浸在拥有很多座位选择权的快乐中了。
江明夷没换座位，护着他旁边的等艾玙。
结果……邬祉坐在他旁边。
“你TM滚啊！”刘老师在前面他不好发作。
邬祉不动如山。
夏又桉坐江明夷前面，并光荣地成为艾玙的同桌，他欣然接受俩人嫉妒的“祝贺”。
群聊（3）
江明夷：邬祉！你是不是有病！你TM给老子滚！
夏又桉：上课不要玩手机。
邬祉：你不也在玩？
夏又桉：我在执行监督的职责。
邬祉：……
江明夷：……你同桌也在玩。
夏又桉：有吗？我没看见。
“班长。”艾玙轻声喊。
夏又桉凑过去，问：“怎么了”？
艾玙把手机论坛给他看，道：“五一提前放假”？
夏又桉眉眼弯弯，笑意自唇角晕开，又故意近点在他耳边道：“明天下午上完两节课就放假，独家消息，别和人说”。
温热的气息仿若裹挟着细密的触须，带来一阵酥麻之感。
“好。”
后面俩人亲眼看到艾玙的耳朵明显变红了。
邬祉：“……”
江明夷：“……”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用力捶开夏又桉，一个轻轻拍了下艾玙的脑袋。
“挡住了。”邬祉冷静解释。
就算是白天，艾玙家的灯也全都是开着的。几近琉璃质感的苍穹之下，艾玙躺在一把藤编摇椅里，书摊在手中，他眼睑微垂，长睫如蝶翼轻合，“唰啦”，翻过一页，那单调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却收不到回响。
家具稀稀落落，沙发、桌椅安静地伫立在各自位置，连尘埃都在寂静中缓缓沉降。
江明夷在小区门口碰到了夏又桉，俩人又在电梯口遇到了邬祉。
“你俩到时候别乱说话。”
“呵。”邬祉不屑道：“真当你家了。”
江明夷假装不经意透露：“也没吧，也就小几次而已。”
夏又桉笑道：“我是班长，关注班级同学心理健康是我的责任。”
邬祉：“……”
邬祉冷着脸摁下门铃。
“叮咚—”
艾玙睁开眼，穿上拖鞋去开门。
江明夷提着两个大饭桶，夏又桉和邬祉大包小包的。
莹白如玉的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浅黄色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艾玙全程都是懵的。
江明夷瞥见垃圾桶里堆成山的外卖，喊：“艾玙！你又吃外卖”！
“外卖好吃嘛。”艾玙跟在他们身后，问：“你们是约好来找我玩的吗”？
“我爸妈出去玩了。我妈做了点吃的让我带过来，说我这几天就在你这住了。”江明夷摸摸艾玙的脸道。
“……你们都要在这儿住？”艾玙迟疑地问。
三人不说话。
艾玙爽快应：“可以啊，俩人一张床刚好！”
邬祉：“怎么分？”
夏又桉：“抽签，公平。”
江明夷不乐意了，道：“凭什么啊，本来我就是和艾玙睡一块的，你们一来，我们还得分床睡”。
邬祉无视道：“可以。”
江明夷：“……”
“随便嘛，有什么关系……”邬祉哀怨的小眼神看向艾玙，艾玙立马举手道：“我也同意！公平”！
然后，邬祉和艾玙一间，江明夷和夏又桉一间。
“靠……这是按名字分的嘛。”江明夷一脸嫌弃。
“走走走！”邬祉已经等不及了。
“柜子里有新被子，在……江明夷你知道的！”邬祉迫不及待地拉走艾玙。
艾玙的房间很简单，邬祉却格外感兴趣，他在房间里到处逛。让他很意外的是，艾玙非常爱看漫画，一整个柜子里塞满了漫画书。
群聊（3）
江明夷：小鱼胃口很淡，你俩做饭少放点盐和油。
邬祉：怪不得在学校他总是吃这么少。
夏又桉：是，他也不爱吃甜的。
邬祉：……
邬祉：你俩能不能死一块？
江明夷：还有，不要提小鱼爸妈，他妈妈过世很多年了，爸爸也没听他提过。书包是妈妈给买的，我之前问过了，不愿意换，这事也不要拿出来说了。
邬祉：好。
夏又桉：好。
江明夷关掉手机，轻笑了声，这俩难得不怄他。
晚上，艾玙端着盘子给厨房里忙活的三人喂水果。若芷休整好后，寸步不离地跟着艾玙身后喊：“公子”。
“若芷姑娘，你的执念已散，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下一辈子，不一定有公子。”
四人都沉默了。
艾玙放下筷子，思忖道：“可这样也不行，总有一天你会因人间的阳气而完全消散。要不，我为你买块墓吧？在我妈妈旁边，你们相伴也不孤单了”。
“有了墓若芷姑娘就不会消散吗？”江明夷问。
“对。”艾玙点头，回：“墓是人们为已故之人买的另一个家，有了它，你就可以留在人间了。当然，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你也可以选择走”。
若芷保持着前倾的姿势，愣愣问：“我选择自己的去留”？
“是。”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若芷身上的铃铛随着急促的动作“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它上前抱住艾玙，一声一声道：“公子，谢谢你，若芷真的感谢你”。
艾玙正端起碗筷，被邬祉半路截去，他道：“我来”。
“你们都做饭了，我来洗吧，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夏又桉将艾玙轻推出厨房，道：“我们来就好了，你去客厅玩”。
可艾玙没走，他们洗碗，艾玙便靠在门边陪着。
饭后，邬祉冷着脸看着另外两个缠着艾玙玩游戏。艾玙家里只有扑克和飞行棋，最后扑克大获全胜。
就江明夷和邬祉用脑子玩，看着最老实的夏又桉出老千，把把和艾玙一边。艾玙纯靠运气，虽然没赢一局，但夏又桉一直在旁边逗他开心，他也有一次很愉快的体验。
看着俩人都快亲一起了，江明夷把扑克一丢，道：“不玩了”。
“不玩了？”邬祉捞起艾玙，道：“那各位晚安”。
夏又桉没忍住，朝江明夷翻了个白眼。
江明夷：“……”
邬祉发现，当艾玙一个人时，他就会很安静；可有人来时，他又会顺着人开始他的一天。
像是在学习。
只开了艾玙那边的灯，艾玙斜倚在松软的床头，袖口处自然地挽起，漫画书搭在他的手腕上。
邬祉躺在艾玙旁边，手臂环上他的腰，轻嗅他身上的味道，幽然缥缈，似要蛊惑人心。
“我吵到你了吗？”
邬祉摇头，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怕”。
艾玙把台灯转到另一边，浅浅一层光的边界模糊不清。艾玙隐匿在昏暗中，邬祉看到有人向他压来。
“别怕。”艾玙环住邬祉将他抱住，道：“抱着睡可以吗”？
邬祉的身体本能地紧绷，连呼吸都屏住。可仅仅一瞬，一股滚烫的热意从艾玙环抱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全身。
“……可以。”
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肩膀缓缓下沉，指尖却依然微微颤抖，邬祉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回抱住艾玙。
“艾玙，晚安。”
“邬祉，你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