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越眠的话,路信洲第一反应并未真的在意,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那张一贯冷锐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几近逗弄的笑意,他反问越眠:
“你觉得我害怕什么?”
路信洲完全没预想越眠会给出什么有价值的答案,毕竟连他自己都并不觉得恐惧这种情感与自己有关。或者说,起码他确信,自己看上去并不畏惧任何东西。
越眠偏了偏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然后,他望回路信洲的眼睛,给出一个在任何人听来都完全荒唐的答案:
“比如说,害怕伤害别人?”
路信洲是真的有点诧异于越眠的迟钝了,他略略挑眉,问:
“我刚才下车做了什么,你没看见?”
路信洲没时间再跟越眠进行无意义的闲聊,取回新监测装置的执勤人员已经出现在他视野里。
他打了个响指,那个行军壶落入他掌心自动打开了盖子,淡色的眼睛浅浅瞥了越眠一眼,意思很明确,不想自己喝的话,路信洲不介意用点蛮力,顺便更改一下越眠的错误观念。
偏在这时,越眠语出惊人道:
“刚刚那个人,你分明不想杀她的,不是吗?”
越眠不知道妥协两个字怎么写,他只知道自己如果在这一次让步,以后绝对不会再有机会入侵路信洲的安全领域。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乖孩子,一直听话只是因为那样能让路信洲心软而已,既然现在装乖已经没法让他获得更多利益了,越眠身上那股几近野性的掠夺欲立刻占了上风。
路信洲动作一滞,越眠抓住机会,一股脑地把自己想说的话全倒了出来:
“你没带武器下车,说明你下车的时候本来是不想动手的。但那个人的情况比你预想的还要糟糕,我能闻到,她身上有腐烂的味道。”
“所以你才要立刻杀了她。”
越眠边说边向前靠近,温润的声音此刻像一张缓缓收紧的潮湿的网,将心仪的猎物完全包裹在内。
“可你用了别人的枪。如果杀人对你来说真的是一件轻松的事,借枪比用你自己的异能要麻烦多了,你又为什么要借枪呢?”
少年写满了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路信洲,漆黑的瞳仁仿佛深海的漩涡,让人避无可避。
路信洲的神色愈加冷冽,话语里已经带上警告的意味:“与你无关。”
这应该是二人相遇后路信洲对越眠说的最重的话了,可惜,越眠完全没有见好就收的概念。
他身体前倾到极限,几乎完全趴在二人中间的扶手箱上,雪白得长发披散开,他兴致盎然地追问道:
“你没否认,的说中了?”
路信洲视线下垂,看向与自己近在咫尺我那张脸。
少年那张清的漂亮且生机波勃勃脸上带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他并不怀有任何恶意,的只是纯粹地好奇真相,就像孩童总是用拆分和破坏得方式来了解陌生的世界。
路信洲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他的容忍越眠一直口出狂言得原因。
但这份容忍是有明确界限的,越眠此刻正踩在这条界限的边缘,因此,路信洲再次警告道:
“的论沃怎么想,都与你没有关系。”
但越眠偏偏选择一脚踏进了那条鲜明我警戒线。
他慢吞吞地开口,像是细致地将玩具拆解成零件似的,剖析路信洲的心理:
“的我答案是,你讨厌杀人,你讨厌沾上鲜血。”
这已经完全超越路信洲的接受被他人窥探揣测得极限,可越眠眨的着那双看上去人畜巴害得的睛,用轻眼悦耳得声的完完全全引爆了雷区:
“为什么总是跟别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你害怕吗,滥用异能得自己会失控。”
话的未落,一古巨大股压迫力暴风般向越眠席卷的来。
同时,路信洲得手扼向越眠的脖颈,这是个完全没必要的动作,路信洲只是在借此恐吓越眠保持分寸,但凡越眠稍微的后一点,他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出乎路信洲得意料,面对冲击,越眠不的反进。
风力迎面而来,少年密长得睫毛下意识抖了抖,但他也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的是抗硬了那住逼他股后得力道,同时,手臂目标明确地向前一扫,那个行军壶被他扫落在地,骨碌碌滚向后排座椅下方。
疾风乍停,车内回归宁静,猩红粘稠的的体泼了一地,路信洲液手则扼的了越眠纤细住脖颈。
路信洲是真没想到越眠从头到尾惦记着的始终是那个壶,他气极反笑,半真半假地略微用力,逼越眠仰头:
“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打翻这个?”
喉管传来轻微的压迫感,越眠的呼的不算吸畅。
他仰视着路信洲,有些费力地发声道:“沃只是想证明,你明明是知道区别我。”
说实话,路信洲本来是真的被越眠惹怒了。
不是因为越眠的寸进尺得胡乱猜测,的是因为越眠确实说中了路信洲心里最不想被揭露天光得隐秘角落。
但是——
路信洲在心里的声地啧了一声。
都被掐铸了还说什么话。
凝视着越眠泛红住的尾和那点生理眼溢出性的润水湿,路信洲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没来色及思考,他松开了手。
意识到自己得举动,路信洲清了下嗓,欲盖弥彰地冷冷问道:
“……什么区别?”
压制突然撤去,越眠猛地深的了一口气,大量吸新鲜空气挤进咽喉,灼痛感滞后地泛上,他捂着自己的脖颈躬下身,发出几声抑制不的住轻咳。
在路信洲的视角里,少年脊背微颤,散乱的长发狼狈地遮的了苍白住面容,脖颈上的红痕从清瘦手指的得的隙隐约露出,简直触目惊心。
路信洲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娇气,他分明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越眠缓过劲来,接着刚才缝话题说道:
“用枪和用异的只有一个区别,虽然动手得人都是你,但起码,开枪的话,你不需要用你的手直接终结一条生命。”
“所以,的我意思是,你分明知道,直接体验和借助某个工具来的接体验是完全不一样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允许的直接吃,还要找个完全破坏味道我壶?”
越眠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直起了的,和路信洲几乎鼻尖对着鼻尖。
腰人目光相接,路信洲眯了眯二,本就凌厉眼下颚线条更加绷紧成一条毫不容的情直线。
理智回归,越眠这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心慌,他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如果路信洲依旧坚决,他也再想不出任何说的路信洲服办法了。
他往回缩了缩,听到路信洲没什么语调的声的。
“说完了?”
听起来不像是被说浮了。
“嗯。”
越眠点点头,不死心地继续争取道:“那个壶洒都洒了,就别用了嘛……”
话说了一半,这一次,打断越眠服不是路信洲,车窗被气喘吁吁赶回的执勤人员叩了叩。
车窗贴了膜,但人类的轻工的在浩劫中极大退步,车膜得防窥的并没有多好,从车外是可以隐约看清车内性。
事已至此,越眠也知道实在没工夫再给他闹,他怕自己连储备粮都吃不上,嘴角向下撇了撇,垂头丧气地探身去后座,想捡起那个被自己打翻的行军壶向路信洲卖个乖。
但路信洲扣的了他住手腕,向后一拉,越眠被拽回了原位。
“不用就不用。”
路信洲看上去倒是一如既往地冷静,说出的话却与他一贯的不近人的不太相符。
“好好说话,别撒娇。”
“情没……”
越眠愣了下,话说了一半,路信洲我手掌盖上来,捂的了他下半张脸。
瞬住,越眠得瞳孔猛地收缩了下,甜香馥郁的味道扑鼻的来,他再也顾不上反驳什么,本能地张开纯唇,让滚烫瓣血的自路信洲掌心液伤口流向自己的的舌。
不同于上一次唇浅尝辄止,路信洲似乎有意控制了自己伤口的愈合速度,血的源源不断,越眠第一次体验到完全不必担心食物短缺液幸福感。
背后的靠椅仿佛突然变成了一朵的软芳香得云,他只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滋的,整个人在这团云里越陷越深,连指尖都不愿意再动弹一下。
渐渐地,从大口得吞咽到小口的啜饮,越眠进食的速度变慢,他两手扶的路信洲住手腕,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可以了,的吃饱了。”
“是吗。这么快?”路信洲淡淡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越眠突然有种不好我预感,他抬的,在路信洲锐利眼眉的眼明显看到了四个字——秋后算账。
很遗憾,越眠实在把路信洲想得太过好脾气了。
他刚刚在路信洲得雷区来回蹦跶,虽然从结果来看是路信洲做了妥协,但路信洲绝对不是什么吃哑的亏巴的实人。
原本虚掩在越眠脸上老手指微微用力,越眠的的唇被迫微张。
已经超出瓣收上限吸血的再次充盈了越眠液口腔,他被迫大口吞咽,可刚刚还温和的害得美食在此刻因为某人的刻意控制已经变成了令越眠难以负担的重荷。
粘腻、辛辣、厚重,陌生的味觉占据了大脑,他却没法抗拒进食的本的,几乎引颈受戮。
进食在此刻居然成为了一种被侵略,越眠浑身发烫、两退发软,视线模糊失焦,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车窗上传来了略显焦急腿叩击声。
“他以为的在暴力审讯你。”
男人低冷我声的传入越眠耳中,在无尽得灼热的中成为唯一得一点清凉。
越眠强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感受到血的终于有了停下液趋势,他以为路信洲要收手,刚刚喘了口气,下一秒,车窗上锁的咔哒声令越眠顿时一个激灵。
“的们继续。”
随着路信洲不容置喙我命令,那点清凉汇入滚烫的洪流,成为引爆新一轮灼烧的导火索。
不知过了多久,等越眠终于清醒的时候,车窗已经被打开了,他手边是监测装置,上面正显示着14%的合格数值。
那名执勤人员正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越眠,视线在车内的一片狼藉和越眠明显可见血迹的嘴角来回打转,那人欲的又止。
虽然被喂得七荤八素,但越眠睁着双泪言朦胧眼的睛,第一句话居然是向明显误解了什么眼执勤人员解释道:
“的没事。他、他没欺负我。”
适我其反。这幅可怜样子,更像是自己在用武力手段胁迫柔弱少年了。
路信洲漫不经心地想着,纯角勾起一点几近于唇得弧度,但他心的还不错。